单聚宁案查处后，旅顺经开区着力以案促改、以案促治，打造办事方便、法治良好、成本竞争力强的营商环境。图为旅顺经开区辖区企业夜间生产场景。 王立臣 摄
单聚宁案以案促改工作开展以来，大连市纪委监委督促指导案发单位开展廉洁教育。图为旅顺经开区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组织党员干部参观关向应纪念馆，传承红色基因，牢记初心使命。 吴昊 摄
中国纪检监察报记者 方弈霏
6月10日，辽宁省瓦房店市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大连旅顺经济技术开发区（下称“旅顺经开区”）党工委原书记、管委会原主任单聚宁涉嫌受贿罪、滥用职权罪一案。经查，单聚宁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贿赂折合人民币共计2943万余元；滥用职权，给经开区造成直接经济损失3.86亿元。据了解，单聚宁在任旅顺经开区“一把手”期间，政绩观扭曲、发展观偏差，漠视国家利益、集体利益，严重阻滞了旅顺经开区的发展。
“一把手”是党的事业发展的“领头雁”，加强对“一把手”的监督，是推动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发展的必然要求。大连市纪委监委深入贯彻落实十九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突出加强对‘关键少数’特别是‘一把手’和领导班子的监督”的要求，围绕单聚宁案中暴露出的“一把手”落实全面从严治党责任不力、贯彻执行民主集中制不严格等问题，积极开展以案促改工作，建章立制堵塞漏洞、规范用权，召开警示教育大会，引导党员领导干部秉公用权、廉洁自律，督促其切实发挥“领头雁”作用，担当尽责不偏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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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查政绩造假背后的腐败问题
据了解，在单聚宁退休前夕，旅顺经开区负债率远超警戒标准，背负上沉重的债务负担。
巨额债务从何而来？大连市纪委监委第十纪检监察室负责人徐东告诉记者：“这些债务大部分是单聚宁胡乱决策和违规操作导致的。他违反国家土地政策，采取变现手段减免应收资金；刻意追求个人政绩，盲目招商引资滥用国家政策；无视政府债务风险，违规投融资形成沉重债务包袱……”
2008年至2018年，单聚宁任旅顺经开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这期间，旅顺经开区升格为“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然而，单聚宁却私欲膨胀、滥权妄为，致使旅顺经开区被错误引领、深陷歧路，经济发展不进反退，负债累累。
“单聚宁善于伪装，造‘假政绩’，经开区虚假繁荣背后问题重重。我们收到相关问题线索后展开调查，开始面临很多困难，但办案组克服困难，层层抽丝剥茧，逐步揭开了这个经开区‘大家长’的真面目。”徐东说。
2009年，旅顺某企业董事长方某找到单聚宁，提出需要一块临港土地，拟投“巨资”兴建港口腹地和物流园。刚上任不久，一心想着出“大政绩”的单聚宁仅凭方某的“诚恳真挚”，未经科学论证和集体决策，迅速“拍板”，为其划出一片优质工业用地。然而，之后的12年间，该企业仅开发建设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土地被圈占，造成大量土地资源浪费。
在此期间，单聚宁滥用国家优惠政策，向该企业送出多笔“扶持资金”，第一笔就高达2620余万元。甚至在该企业明显停止投资建设后，来自经开区的“扶持资金”仍不断汇入企业账户，原因何在？
“经查，单聚宁收受方某贿赂共计410万元。其以损害国家利益的形式，中饱私囊。”办案人员曲洪宇介绍，这种“盈亏模式”，是单聚宁在旅顺经开区十年执政的缩影。
“单聚宁一心想打造‘大政绩’，他最喜欢听别人吹捧，为了追求立竿见影的成绩，他擅自改变‘以产业为基础’的园区发展定位，大搞房地产开发。”办案人员杨德扬告诉记者，“对单聚宁而言，这个选择‘周期短’‘利润厚’，与开发商的需求‘同频共振’，他的决策大部分都是在酒桌上‘拍板’的。”
很快，高楼拔地而起，虚假的“气象”蒸腾起来。更加急功近利的单聚宁又“拍脑袋决策”——开工建设“全域动迁”八千套回迁安置房。这一决策致使经开区财政淹没在债务中，财政局频繁更换融资平台，甚至向民间借贷，由此产生了巨额利息。
从“盲目招商引资，滥用国家政策”，到“擅自改变园区功能定位，大搞房地产”；从“酒桌上拍板重大事项”，到“拍脑袋决策举债”，正如单聚宁在忏悔录中所言，他把开发区变成了自己的私人领地，“家长作风”严重。
记者了解到，单聚宁被立案审查调查后，相关涉案人员达30余人。其中，他一手培养提拔的旅顺经开区财政局原局长龚志刚亦被采取了留置措施。
“龚志刚上任后，单聚宁给他的第一项‘重大任务’，就是套取财政资金，用于给下属发放奖金。”徐东告诉记者，“单聚宁一方面是想自己贪点，另一方面是为了粉饰繁荣、邀买人心。在单聚宁的‘笼络’下，不少人甘愿为其鞍前马后，导致其‘一手遮天’，内控机制形同虚设。”
经查，单聚宁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违规发放奖金1800余万元；违规套取财政资金6990余万元，违规使用专项资金6870余万元；利用职务便利，为有关单位和个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贿赂2943万余元；滥用职权，造成国家直接经济损失3.86亿元。
“在案件查办过程中，我室以查办单聚宁案为契机，查清阻碍园区发展的深层次问题，并积极推进以案促改，做好案件查办的‘后半篇文章’。”徐东介绍，“后续，我们向经开区党工委下发了纪检监察建议书，并同步跟踪问效，确保整改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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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追赃挽损，同步开展以案促改，旅顺经开区完善规章制度，大力优化营商环境
“截至目前，已实际追赃挽损折合人民币9.3亿余元……”据了解，单聚宁案发后，大连市纪委监委及时追缴涉案资金、挽回损失。同时，督促指导旅顺经开区党工委成立以案促改工作领导小组，细化任务清单和责任清单，做好以案促改、以案促建、以案促治。
旅顺经开区党工委及各部办局、投资集团分别召开以案促改民主生活会、组织生活会，从党的政治建设薄弱、落实党中央决策部署不彻底、落实全面从严治党主体责任流于形式、“一把手”权力失控、严重破坏营商环境等方面深入进行对照检查，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党工委班子及成员查摆问题46个，制定整改措施57条，各部办局、投资集团班子成员查摆问题178个，制定整改措施198条。
旅顺经开区党工委针对单聚宁案暴露出的“三重一大”事项决策不规范等问题，完善“三重一大”制度实施办法，进一步规范重大事项决策程序；针对“一把手”监督缺失问题，制定《关于加强对“一把手”和领导班子监督的十项举措》，让各级“一把手”权力受到监督和约束。
“现在，经开区的重大事项必须经过会议集体研究决定，大家各抒己见，好的意见建议都会被采纳，班子做出的决策部署大家也更认可，干事创业更积极了。”旅顺经开区党群工作部部长张振龙表示。
同时，经开区聚焦重大项目审批核准、重大发展规划制定等权力相对集中、岗位廉洁风险较大的环节，建立健全了《项目协议报批制度》等制度41项，有效堵塞漏洞、规范用权。
今年3月，旅顺经开区党工委围绕单聚宁案排查出一份企业和项目负面清单，涵盖工程建设、市场采购、委托管理、法律咨询、房屋租赁等领域，共涉及11家企业27个项目。“这些都是单聚宁任职期间，经开区签订的合作企业与相关项目，其中存在不同程度的违规违纪问题，我们通过严格审核，依法与这些企业解除协议，进一步优化了营商环境。”旅顺经开区相关负责人介绍。
此外，旅顺经开区还建立了“五级联动”营商创新机制，推出六项“温馨服务”，打造办事方便、法治良好、成本竞争力强、生态宜居的营商环境。据旅顺经开区营商环境建设局局长冯静介绍，今年1至6月，经开区签约落地项目共计55个，其中6个工业类项目，总投资额约2.93亿元；49个总部经济项目，注册资本总额约2.96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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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焦“关键少数”，召开全市警示教育大会，通过加强对“一把手”的监督，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
“耽误了开发区十年发展，你说这是不是我犯的最大错误？你说这是不是最大的失职？”“我在心里悔了一千次一万次”……4月15日，大连召开全市领导干部警示教育大会，会上，以单聚宁为典型拍摄的警示教育片，让全市各级“一把手”和领导班子成员共470余人受到强烈震撼。
“单聚宁案触目惊心，他带着‘发展一域’的面具，滥权妄为，对经开区的政治生态、经济发展造成恶劣影响。他‘落马’是必然的，作为领导干部，一定要树立正确政绩观，秉公用权。”旅顺经开区一名与会领导干部说。
会上还通报了8起“一把手”违纪违法典型案例，涉及政府机关、司法部门、教育系统、国有企业、金融单位等多个领域，既有市管领导干部，也有基层“一把手”，使不同领域、不同类别、不同层级“一把手”都有可借鉴的镜子。
“全市各级领导干部要充分汲取违纪违法典型案件深刻教训，强化自警自省，倍加敬畏手中权力，倍加珍惜组织培养，倍加珍视政治生命，倍加自觉接受监督，倍加重视对下级‘一把手’的监督。”大连市委主要领导在会上强调。
大连市纪委监委以单聚宁案为鉴，把“一把手”监督作为开展日常监督、专项督查重点，对“一把手”违纪违法、失职失责的严肃查处、严肃问责，大力压缩权力设租寻租空间，明晰权力边界范围，用刚性监督管住“一把手”。
为强化上级“一把手”对下级“一把手”的监督，全面掌握下级“一把手”思想、工作、作风、生活状况，大连市各级党组织严格落实市纪委监委印发的《市县乡党委主要领导对下级“一把手”开展监督谈话工作办法》，对发生重大违纪违法案件、巡视巡察整改问题突出、出现重大失职失责问题等情形，上级党委主要领导都要约谈督促下级“一把手”正视问题、担当尽责。去年以来，市县乡三级党委书记对下级“一把手”开展提醒谈话44次，纪委书记开展监督谈话94次。全市纪检监察机关向同级“四大班子”有关成员及“法检两院”有关领导发送廉情抄告书72份，有力促进了管党治党责任的落实。
“除了单聚宁严重违纪违法案，去年以来，我们还查处了马成恩、郭长鹏等多起‘一把手’严重违纪违法案，下一步，将加强对贯彻执行民主集中制、‘三重一大’决策制度等情况的监督检查，进一步明确职责边界，划定权力红线，督促‘一把手’晒权晒责，确保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始终在阳光下运行。”大连市纪委监委相关负责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