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从事商标代理业务十周年记

　　中华全国律师协会知识产权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天驰君泰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马翔

　　2000年，原国家工商总局颁布《商标代理管理办法》，根据该办法，律师不能从事商标代理业务。2012年11月，原国家工商总局、司法部联合发布《律师事务所从事商标代理业务管理办法》，2013年1月1日开始实施，律师事务所可依该办法从事商标代理业务。2013年3月，经备案的7846家律师事务所名单公布，律师事务所开始正式从事商标代理业务。2013年3月28日，北京天驰君泰律师事务所代理百度公司向商评委提交了商标异议复审申请，这是国内首个以律师事务所名义代理企业递交的商标代理申请，标志着律师商标法律服务的开启，具有里程碑意义。2013年4月，为帮助广大律师事务所和律师进一步拓展商标代理服务，提高执业技能，全国律协举办了律师商标代理业务培训班。

　　商标是知识产权的重要内容，不仅可以识别商品或服务的来源，具有表彰功能，还是企业重要的无形资产和参与市场竞争的利器，能为企业创造高额利润，同时企业也会面临潜在的商标法律风险。近年来，我国商标恶意抢注、恶意诉讼等现象层出不穷，导致商标纠纷更复杂、权利冲突更激烈、案件不确定性更强，这也对商标授权确权法律服务提出了更高要求。

　　律师是从事商标法律服务的重要主体，除始终为企业提供商标民事保护等传统商标法律服务之外，也在积极参与商标代理、商标行政授权确权诉讼等业务。2023年是律师从事商标授权确权代理十周年，也恰逢国务院机构改革，国家知识产权局被调整为国务院直属机构，知识产权管理体制进一步完善以及国家知识产权局、司法部等17部门出台《关于加快推动知识产权服务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等重要事件发生。时至今日，律师已具备诸多从事商标法律服务的明显优势，成为落实国家知识产权战略以及服务经济社会发展中不可或缺的力量。

　　我国商标保有量巨大，由此会衍生大量的相关案件。律师能够发挥专业优势更好地为商标权人组织有效使用证据，完善证据链。现阶段伪造证据及象征性使用的情况较为普遍，律师也更擅长从证据的合法性、真实性、关联性、证明目的等方面找到突破点。另外，申请商标经常会与他人在先商标、姓名权、字号权、著作权等权益产生冲突，律师无论是在对上述权利边界以及冲突竞合的判断层面，还是在法律适用标准的把握层面均具有明显优势。

　　2017年5月，原国家工商总局印发《商标评审案件口头审理办法》，在第五次商标法修改征求意见稿的说明中亦提到，将口审制度引入到异议程序中。口审程序与法院庭审程序具有相似性，对代理人的专业素养、临场应变等能力均有较高要求。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商标授权确权案件长期采用书面审理模式，商标代理人办理口审案件的庭审技能存在不足，而律师具有丰富的诉讼代理经验，擅长庭审辩论，在口审程序更能发挥专业优势，充分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

　　2001年修改的商标法确立了司法审查原则，即任何行政行为都要接受司法机关的审查，自此，商标行政授权确权诉讼这一全新类型的案件问世。虽然此时商标代理业务尚未向律师放开，但律师已经通过商标授权确权行政诉讼进入到商标代理业务中。目前95%以上的商标行政授权确权诉讼由律师代理。商标行政程序只有审查和复审两个程序，而司法至少有一审、二审两个程序，且目前再审的案件已越来越多，重大疑难案件基本都是穷尽所有程序，加上抗诉共四个司法程序。甚至有些案件，抗诉成功后还有再审程序。司法不仅比行政程序多，更是商标授权确权的最终途径，具有权威性、导向性以及终局性。律师可以代理原告或第三人参加各类司法程序，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也发挥着重要作用。另外，律师经过司法程序的反复锤炼，对商标法的理解更加透彻，对各种权利冲突的判断会更加清晰，反过来再代理商标非诉案件，更能提高代理质量，充分维护企业合法权益。

　　2015年，新修改的行政诉讼法限制了公民代理，2017年11月，最高人民法院通过《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的解释》，再次明确非律师不具备代理商标行政诉讼的资格。至此，除中国贸促会专利商标事务所有限公司、中国专利代理（香港）有限公司外，只有律师才能代理商标行政授权确权诉讼，也只有律师才能形成从商标注册申请、商标异议、商标撤三、商标无效宣告、商标行政授权确权诉讼的完整商标授权确权业务链。鉴于律师在代理商标授权确权诉讼并在诉讼程序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为了保持案件代理的连贯性，企业会将行政授权确权诉讼前的评审、评审前的异议甚至注册申请等代理业务也委托律师代理。

　　代理商标民事侵权诉讼是律师最早开展、也最为成熟的商标法律服务，律师通过民事诉讼有力地保护了企业的商标权益。此外，律师还可以通过行政投诉手段保护商标专用权。如遇到侵权行为时，律师接受委托到市场监管部门进行投诉，并在查处阶段固定侵权证据作为后续民事赔偿的依据。对假冒注册商标销售数额大、危害严重的行为，律师可到公安机关进行刑事报案，追究侵权人的刑事责任，最大限度震慑侵权仿冒行为。

　　商标法律服务包括申请注册、运营、管理、保护等多个方面，律师除为企业提供注册申请前的专业法律咨询外，还可为企业提供后续的商标许可加盟、上市投资入股、并购、使用风险评估、破产清算等商标运营事项的法律服务。此外，律师还可为企业提供商标合规管理、证据管理、制度管理、恶意诉讼应对等管理方面的法律服务，乃至提供商标战略规划等法律服务。除提供商标法律服务外，律师还为企业提供专利法律服务，尤其是版权、商业秘密、反不正当竞争等业务更是律师的强项。

　　十年来，律师商标代理业务完成了“从无到有”的跨越以及“从有到优”的蜕变，律师在代理经验日益丰富的同时也形成了自身的独特优势。律师能够提供全程化、全方位、高品质的商标法律服务，相信在不久的未来，律师将成为商标法律服务行业的主力军，更好地发挥专业能力和诸多优势，引领商标法律服务行业向着更规范、更高水平的目标发展迈进，更好地满足知识产权强国建设和中国式现代化发展需要，这也是新时代知识产权律师的责任和担当！